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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暗夜攻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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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後方,正坐在營地中的誠節還不知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麽。

“報!”一名灰頭土臉的士兵一路飛奔至誠節面前,“報大王子!我軍中了敵方埋伏,現傷亡慘重!”

“什麽?”誠節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軍傷亡慘重?這怎麽可能?”

那士兵大叫道:“敵方似乎早已偵破我方行動,那白煙也是個圈套,現在阿齊賽將軍已經帶著人撤了回來。”

這個時候,就連誠節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急忙問道:“敵方有多少人馬?”

“這……這小的也不知道。”士兵支支吾吾的道,“敵方並未出動一兵一卒。”

“沒有出動一兵一卒?這怎麽可能?”誠節跌坐回椅子上,冷汗已經出了一身,“阿齊賽將軍呢?叫他立刻來見我!”

“是!”那士兵高聲應道,連忙退了出去。

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洱海戰場橫屍遍地。密密麻麻的箭矢或插在地上,或插在人的血肉中,那些頭顱依舊睜大了雙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生命已經在這片土地上消逝。血已幹,魂已散,一切又只能被黃土所掩埋,或許永遠都再也見不了天日。

洱海一役,蒙舍詔慘敗。皮邏閣出師不利,自然極其震怒。而另一方面,他和龍淵也在認真檢討,看看自己的計劃是否出現了什麽紕漏。

“進攻洱海的決策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我們低估了對手。”皮邏閣嘆息道,“本來我還想在這裏建立大本營的。”

龍淵點頭道:“南疆這裏消息閉塞,咱們不能知己知彼,會吃虧是正常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手裏居然也會有如此精巧的暗箭機關,這倒真是讓我對洱海部落刮目相看了。”

皮邏閣看向龍淵:“那你有什麽想法嗎?”

“兵貴神速。”龍淵沈聲道,“咱們必須盡快破解那個暗箭機關,迅速拿下洱海,否則其他詔必會聽到風聲,倒時候咱們可就八面受敵了。”

洱海戰場上的硝煙還未散去,蒙舍詔的第二輪進攻就已經打響了。但是由於此前他們已經打草驚蛇,所以洱海部落的人們紛紛加強了戒備。蒙舍詔的人連偷襲都沒能成功,更何況是面對面的交鋒?因此這場仗打的依舊十分艱苦。

蒙舍詔的士兵們那晚莫名其妙的就被打的落花流水,因此心裏都憋了一股火,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把上次所受的屈辱全部丟回去。他們激昂的吶喊著,與洱海部落的士兵們打成一片。而洱海部落的士兵卻是為了保衛家園而戰,所以一個個都如狼似虎,不要命一般的往前沖。

城頭上箭如雨下,巨石和熱油落在每一個攀上城墻的士兵身上,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裏。雙方士兵的眼睛都已殺的血紅,人到了瘋狂的時候也與野獸無異。兵器閃著寒光,橫飛的血肉卻是滾燙,人們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腦海中唯一的聲音就是殺!殺!殺!

城頭的將領又祭出了暗箭機關,密密麻麻的箭矢再度在蒙舍詔的隊伍中炸開,中箭倒地的人被無情的卷到馬蹄下和人腳下,而沒傷著的卻仍舊吶喊著繼續沖鋒,這真是踩著同伴們的屍體前進了。

看著眼前慘烈的修羅場,阿齊賽將軍的手也顫抖了。那晚,他灰頭土臉的逃了回來,為了奪回尊嚴,他向皮邏閣要求帶兵出戰,想要一雪前恥。但現在,他的眼中只瞧見了漫天的血腥。

“不能再打下去了……”阿齊賽大吼道,“收兵!趕快收兵!”

隨著一陣密集的“鏘鏘”聲響,蒙舍詔的軍隊和洱海部落的軍隊紛紛退了回去,第二次洱海戰役以兩敗俱傷的方式宣告結束。

人們本以為洱海部落是個軟柿子,誰知卻是一塊怎麽都啃不動的硬骨頭。這時,皮邏閣才發現,他的軍隊中良將的數量實在太少。士兵們都出自大山,幾乎沒怎麽讀過書,而懂得兵法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整個軍隊中,只有他與龍淵兩個人在參與戰略的制定,幾天下來簡直是心力交瘁。龍淵因為身體的問題,上不了戰場,而皮邏閣是一詔之主,也不能次次沖在最前面。

洱海久攻不下,皮邏閣心急如焚。洱海部落的城墻防守的就像刺猬一樣,再加上那道厲害的機關,蒙舍詔幾乎得不到任何機會。幾天下來,皮邏閣找不到任何缺口,所以便不再組織猛烈的進攻,雙方也就進入了僵持的階段。

這一夜,月色黯淡,營地裏的士兵們已經睡下了,但是火夫房裏的畢師南卻久久不能入眠。洱海一役的結局他早已料到,只是沒有想到這幾個小小的部落居然這麽難啃。

畢師南輕嘆一聲,走到火夫房外,他擡頭望著深沈的夜空,不由得苦笑道:“畢師南啊畢師南,難道你真要在這裏做一輩子的飯?”夜空一片混沌,它距離畢師南是那麽的高遠,那麽的遙不可及。天是那麽的偉大,每個人都要仰視著才能看到它,天又是那麽的專橫,無論風霜雪雨,人們都必須要去承受,誰也反抗不了。什麽時候,他也可以像天一樣,做主宰萬物的主人?

“撲啦”兩聲,夜空中掠過兩只飛鳥。畢師南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得動了動。這兩天,雙方人馬都沒有什麽動作,這會不會太安靜了呢?

一念至此,畢師南又向前走了幾步。營地內寂靜的很,正在巡邏的士兵們看上去也井然有序,並無不妥。

“是我多心了嗎?”畢師南喃喃自語道。

然而就在他準備回到火夫房時,營地裏卻忽然起了一片喊殺聲!一小股人馬帶著彎刀和弓弩沖了進來,在營地裏大開殺戒。他們的動作奇快,弩箭破空聲不絕,巡邏的士兵們紛紛慘叫著倒了下去。

“不好,有人襲營!”畢師南大喊了起來。

這時,一支箭矢迅速向他飛來,畢師南身形一閃,箭矢嗖的一聲釘在他腳邊的土地上。畢師南頭上冷汗直冒,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機會已經來了!

畢師南迅速回到火夫房內,此時火頭軍們都已經醒了過來。

“老弟,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吵吵嚷嚷的?”川連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

“有人襲營!大家把做飯的鍋帶上,護在身前,跟我往外沖!”畢師南嘴裏說著,手上已經抄起了一口大鍋,往胸前一罩,飛似的跑到門外。

火夫房外已經一片混亂,地上也躺了不少屍體。不遠處,士兵們正在與襲擊者交戰,方才還是一片安寧的營地此時已然炸開了鍋。

“難道襲營的人是洱海那邊的?”川連和火頭軍們趕到了畢師南身邊。

“不是他們還會有誰?”畢師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些人膽子不小,竟然還敢打出城來!”他看了看身後的火頭軍們,道:“大家都做好準備了嗎?”

“做……做什麽準備?”火頭軍們聞言一臉驚訝,他們雖然聽了畢師南的囑咐,把火夫房裏所有的鍋都拿了出來,但此刻有些人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搖搖晃晃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畢師南皺了皺眉,道:“自然是做好跟敵人交手的準備。”

“餵,老弟,你有沒有弄錯!我們只是負責做飯的啊!”川連怪叫道。

畢師南聞言眼睛一瞪:“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士兵們在前面拼命,自己卻像縮頭烏龜一樣的躲在這裏?”

“話不是這麽說的。”川連跟在畢師南身後,“我們只是一介火頭軍,又能派上什麽用場?”

“都一樣是人,為什麽他們能在戰場上殺敵,你就不行?”畢師南的聲音有些冰冷,“如果士兵們都死光了,咱們也跑不了。”

川連聞言嘆息一聲,他也知道畢師南的話不錯,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可是當他回頭望向自己的火頭軍兄弟時,不由得苦笑道:“我們倒想幫忙,但該從何幫起呢?”

畢師南也不言語,他從地上拾起一個火把,拋到了一頂空營帳上。漸漸的,營帳被火把點燃,濃煙沖向了夜空。

“你這是什麽意思?”川連不解的道。

“讓周邊的營地知道我們遇襲了,這樣他們說不定就會在咱們全軍覆沒之前趕來救援。”畢師南說著,手裏提起一把彎刀,向著前方鮮血四濺的戰場走了過去。

這片營地是由大將軍阿齊賽所負責的,當發現有人襲營後,阿齊賽急忙沖出了自己的營帳。那小股人馬不過二十幾人,速度卻奇快,下手也狠,不過片刻功夫,蒙舍詔的士兵就已躺倒一片,而對方卻只折損了三個人。

阿齊賽大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洱海部落的人居然還有膽子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出來偷襲。就在他微微錯愕間,臉上卻忽然生出幾點涼意,就仿佛是天上降下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但這個時候分明沒有下雨。

阿齊賽伸手一摸,手掌上血紅一片,腳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個人頭。緊接著,面前寒光一閃,阿齊賽急忙後退五步,避免了腦袋被劈成兩半的厄運。此時,又有兩道利刃消無聲息的向他的後腰襲來,阿齊賽騰身而起,雙腳在利刃上一點,落在了一頂營帳上。這下他才看清,自己的身邊居然已經聚集了六名敵人!

那六人並不給阿齊賽喘息的機會,其中兩名使彎刀的人已經撲了過來,他們在營帳頂上圍住了阿齊賽,一刀快過一刀。阿齊賽好歹也是在血裏火裏拼殺過的人,手底下又豈能是吃素的?那兩人見占不到什麽便宜,其中一人便忽的一刀砍向阿齊賽的雙腿,而另一人則是揮刀向他的頭部切下,配合之精準讓人不能不讚嘆。阿齊賽淩空翻了個身,手中的彎刀將一名敵人的刀擋開,身體向後射出,從營帳頂上飄落下來。

阿齊賽見躲過了那兩人的合攻,心中松了口氣,誰知就在這時,兩條道繩索像靈蛇一般向著阿齊賽纏了過來。阿齊賽揮刀一斬,卻發現不僅沒有斬斷繩索,自己手裏的刀反而被人家緊緊的纏住了。阿齊賽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而此時,另一道繩索也已襲到。正處於半空中的阿齊賽已經無處可避,繩索迅速的纏上了他的腰。

兩名手持繩索的敵人見阿齊賽已經上鉤,便分別用力向兩旁一拉,阿齊賽的身體整個橫在了半空中,動也動不了,仿佛已經變成了活靶子。

阿齊賽是個只懂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打仗的人,哪裏見過這樣卑鄙的打法?所以他只能在心裏大呼糟糕,卻無計可施。

“嗖嗖”兩聲,兩支利箭破空而來,穿透了阿齊賽的身體,又呼嘯著沒入了夜空。繩索一松,阿齊賽的身體無力的摔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紅。

士兵們見將軍已死,一個個都傻了眼,蒙舍詔一方的士氣立時跌入谷底。方才其中一名手持繩索的敵人冷笑著走到阿齊賽的屍體前,擡起一腿就朝屍體的頭踩了下去。士兵們見狀呼啦一下退散開來,連將軍都死了,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小卒?

那剛剛殺掉阿齊賽的六人組似乎是這支偷襲小隊的首領人物,六人一步步朝士兵們走了過來,將軍的屍體就在他們腳下。六人的臉上泛起了冷笑,然而他們的笑容剛揚起一半,就有一人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那是一個拿著弩箭的人,剛剛阿齊賽就是被他和另一人所殺。

剩餘的五人一驚,急忙回過身來,另一個拿著弩箭的人飛快的射出一箭,只聽“鐺”的一聲脆響,利箭像是被什麽東西擋住了。那人擡頭一看,只見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口大黑鍋,利箭插在了黑鍋上,卻沒傷到黑鍋後面那人的一根頭發。

使弩箭的人一楞,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做飯用的大鍋會出現在此處。但是他的念頭還沒轉過來,那口大鍋就打著轉兒向他飛了過來。緊接著,他的眼前除了黑乎乎的鍋底,什麽都瞧不見了。

一道雪亮的光華閃過,黑鍋咚的一聲砸在地上,鍋裏盛著一顆人頭,新鮮,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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